楼千山勉强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看着我们，呵呵地笑了：“我还没有输。”
“不，你输了。”
一句冰冷低沉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
人群中，一身着青色钢甲的人骑着马走了出来。
居然是聂小六。
我们相互看了看，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大家都感到有点吃惊。
聂小六，他什么时候来的？
这可是围剿天门“前”门主的战役，他来干什么？
可他来了。
不仅来了，还亲自带着铁卫护卫队来参与围剿。
聂小六面无表情的缓步走到楼千山面前，他就这样站在了楼千山面前。
楼千山一脸惊喜：“小六，你，你终于来了？”
我看到聂小六慢慢靠近他，用几乎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送你一程。”
话音一落，只见聂小六从怀中掏出一把细长的尖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楼千山的肋下斜刺了进去，然后刀锋一转，刀尖又向上刺去。
似曾相识的刀法，不，简直是一模一样的刀法。
是百鬼之夜的最后一刀。
那最狠的一刀。
可这一刀与对付凌九不同的是：小刀直接向上刺去，切断了楼千山的心脉。
刀，又迅速的拔了出来，甚至都没有血迹。
这一刀，好狠。
断了心脉的楼千山，一脸惊讶的看着这个心心念念护着的人，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的脸上带着惊愕，带着疑惑，带着恐惧，还带着不舍……
浅浅冷冷地说：“这么高超的刀法，他怎么舍得只用一次？”
酸菜说：“面不改色心不跳，人比刀还狠。”
我说：“我的CP完蛋了……”
浅浅和酸菜齐看向我说：“你要再敢乱磕，我就撕了你嘴。”
聂小六收起小刀，冷眼看着楼千山的身体在缓缓倒下，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和如释重负。
我摇了摇头，楼千山对聂小六可是动了真情的。
可楼千山在最后倒下时，突然笑了，他终于释放了脸上紧绷的表情，有一种“终于解脱了”的放松。
他用最后一口气，在聂小六耳前小声说了一句话，声音小到恰好我们离得近的几个人都听到了：“小六，你知道我的扳指给谁了吗？”
聂小六脸上仍然一脸面无表情，他抓着楼千山的衣襟狠狠地说：“这已经不重要了。天门，从今天开始，不再需要扳指。你以为用一颗破扳指就可以控制一切吗？我可以让这枚扳指从此以后，就是一枚破石头。”
楼千山摇摇头：“小六，你还是太年轻了。你知道龙门第一鬼卫是谁吗？”
聂小六冷笑到：“我不需要知道，你没有和我商量就把麻子送到东海苦役，我受够你了。我和麻子联手，未来谁都无法阻挡。”
楼千山笑了：“龙门六大鬼卫。你们只知其五，第六个……才是我的镇山之宝。你太小看那枚扳指了。小六，以后，我再也护不住你了，你，好自为知吧。”
楼千山倒在了地上，停止了呼吸。
一代妖王，一代门主。
叱咤江湖近百年的风云人物，
终于卸下了他身上所有是非，
就这样不体面的离开这个世界。
而聂小六，冷冷地站在楼千山的尸体前，举起双手，环顾着四周。
四周不知从哪里蹦出一群黑衣人，围在他的周围大声喊着：“六公子，六公子，六公子。”
我有点吃惊，聂小六竟沉迷于这样的欢呼。
可这样的欢呼，连傻子都看出来有多假。
广场外围的百家铁卫就像看一群小丑一样，看着他们在自我陶醉的呼喊。
那一刻，聂小六在这群黑衣人的呼喊声中，也自认为他是诛杀龙门之妖的英雄。
脸上带着得意的笑。
我看着聂小六摇摇头。
下一个楼千山吗？
不可能的。
他与楼千山差距太明显。
他不可能成为第二个楼千山。
他如果还意识不到这一点，他死得只会更快、更惨。
浅浅说：“他明白他成不了第二个凌九，所以就换思路了，他想成为第二个楼千山。”
酸菜说：“做自己不好吗？为什么总是在走别人的路。”
我说：“因为瘸子不会走路。”
我们三个相互搀扶着，看着这群傻子唱大戏，真觉得滑稽可笑。
聂小六冷冷的目光突然向我们这里扫射过来，带着恨意，带着杀气。
人群中，缓缓走出来一个身着铠甲的女子。
是麻子。
好久不见的麻子。
今天的麻子，没有任何妆容，脸上就像充了气一样，僵硬而浮肿。
我摇摇头：“看上去比我还丑。”
浅浅说：“姐姐，自信点，你比她漂亮多了。”
酸菜说：“你们俩个少八卦，不要和她比，她算个毛啊……”
麻子开口冷冷得只说了四个字：“除妖务尽。”
我吓得一哆嗦，这四字，听起来好熟悉。
西思城下，那群“凌门铁卫”也是这么说的，也是这样的口气。
浅浅冷笑道：“披皮而已。”
酸菜也冷冷地说：“内狙的挑货，都是披皮。”
一切似乎都明朗了。
什么“凌门铁卫”，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但紧接着那群黑衣人突然就把我们团团围住。
天门的铁卫也开始向这群黑衣人集结。
广场上的形势突然就变了。
我们被这群人圈在中间，而我们的对面，是聂小六。
聂小六浮肿的脸上，依然是面无表情。
我从来没有这么近的观察过他，现在却看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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