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老一少两个男人。
老的一头白发，蓄着短白胡须，脸上沟壑纵横，往年轻了说也得有个八十多岁了。
而小的撑死也就十二三岁。
这一老一少说是爷爷和孙子的关系估计都没人信，怎么看都像是隔了两辈的太爷和曾孙，太爷带曾孙出来玩，在咖啡馆喝点咖啡。
但其实……
“父亲，这边。”小孩说道。
“嗯。”老人点头。
二人上了一辆车，远远跟在陈聪一行后面。
这俩人，居然是父子！
而公司一行，在陈聪的建议下，没去闻名遐迩人挤人的故宫和颐和园什么的，他们先去了趟恭王府，见识了夸张的藏宝楼和神秘的“福”字石。
又去了趟南锣鼓巷，领略胡同文化，看看街边杂耍，边逛边吃边玩。
中午的时候去东来顺刷了个羊肉，几人的饭量直接把预算耗尽，陈聪甚至倒贴了一部分钱。
下午的时候去北海公园，白塔之下，荡起双桨。
九人共乘一艘大船，迎风泛舟，谈天说地，倒也别有一番乐趣。
而波光粼粼的北海之上，大小游船星罗棋布，往来穿梭。
其中一艘小舟上只有两人。
一老一少，几乎隔了两辈——
正是跟踪陈聪一行的那对“父子”。
老人小孩儿一同操舟，离陈聪一行的大船不远不近，既不会跟丢，也不会让对方发现正被跟踪。
“父亲，咱们找他干嘛？您之前去罗天大醮后回来不是说，远比他们武侯奇门更厉害的风后奇门已经现世，咱们难道不应该去找那个牛鼻子吗，找这个眯缝眼干嘛？”
小孩儿一副小大人的口气，他和老人一直在盯着的……
正是诸葛青！
但千万别误会这小孩儿是得了什么不显老的病症，或者有什么神奇功法驻颜如此。
他的年龄跟他的长相一致，就是12岁，只是从小被父亲以成年人标准教育，所以言行之间远比同龄人成熟得多。
而他的父亲，也就是这个老人，他的真实年龄却比他的长相更大。
而且……
老人姜桐，小孩儿姜延年。
这俩人可不是什么义父义子之类的，他们的的确确是亲生父子关系，就是这个老人生了这个小孩儿。
“年儿，你觉得，八奇技厉害吗？”
“当然厉害！”姜延年笃定道：“别的不说，就说那个风后奇门，能把武侯奇门打得满地找牙，这还不厉害？”
姜桐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他看着远处游船里的诸葛青，悠悠道：“现在也是时候了，年儿，有些话之前不跟你说，是怕你年纪小拿不住事儿，虽然你现在年纪还特娘的不大，但再不跟你说，等我哪天嗝屁了，咱们家族的秘密可就彻底断了。”
姜延年精神一振。
他知道此次父亲带他出来是要做一件大事，看来现在父亲就要把这件大事儿的秘密告诉他了。
“八奇技的确厉害，”姜桐继续刚刚的话题，只是他又一问：“那你觉得，八奇技重要吗？”
“既然厉害，当然也重要了。”姜延年几乎不假思索道。
他之前就猜测，父亲此次带他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夺取八奇技。
可谁知——
“错。”
姜桐重重道：“八奇技一点也不重要。”
姜延年一愣。
八奇技不重要？
不重要那么多人为了争夺它头破血流？
“但是，”姜桐忽然话锋一转，“缔造了八奇技的那个‘东西’，重要，非常重要，相当重要。”他一连说了三个重要，“而我们要的，不是八奇技，正是那个‘东西’。”
姜延年浑身一震，他感觉自己抓到了事物本质，他急声问道：“是什么，那个‘东西’！”
姜桐神秘一笑，“仙人遗赠。”
“仙人遗赠！”
姜延年脑子轰的一声，手里的船桨都差点没抓稳。
他赶紧看看周围，见没什么人注意这里，才难以置信地小声问道：“父亲，真的有吗？仙人？”
姜桐一笑，没做回答。
但熟悉父亲的姜延年，立刻就知道父亲这是默认了。
“仙人遗赠，仙人遗赠……”他不停咀嚼着这四个字，良久，似乎反应过来，“可既然是这样，我们不是更应该去找那个牛鼻子吗？”
八奇技是仙人遗赠缔造的，那拥有八奇技的人不是最近接仙人遗赠的人吗？
姜桐看着儿子，神色满意。
能迅速联想到这方面，还算不错了。
只是姜桐摇头。
“当年的三十六贼之一、八奇技拘灵遣将的拥有者风天养，被捕之后各门会审都没问出有关结义与奇技来源的丁点信息。
“他明显被种下了强大禁制，缔造八奇技的那个‘东西’更是在禁制范围之内。
“所以，即便那八人活到现在，即便他们有了传人，传人也不可能从他们嘴里知道那个‘东西’的丁点详情。”
姜延年神情沮丧。
可是紧接着他精神又一振。
父亲这次出来明显是奔着仙人遗赠来的，也就是说他有办法找到仙人遗赠。
……那个办法是什么？
姜延年不由看向远处的诸葛青。
父亲带着自己一直在盯着他。
……难道线索在他身上？
作为一根老油条，姜桐自然知道儿子的想法，他没有直说什么，而是问道：“年儿，我跟你讲过诸葛武侯的事儿吧。”
“是的，父亲。”姜延年道。
难道自己猜对了，线索还真在诸葛青身上？
“我当时怎么跟你讲的。”姜桐问道。
姜延年回忆了下，道：“史上最伟大异人，若非被拯救苍生的宏愿所累，早已能羽化飞升。”
当时父亲给诸葛孔明做出这个评价时，姜延年还不当回事。
在那个时候的他看来，羽化飞升就是仙侠小说里扯淡的玩意儿，现实里怎么可能会有。
但现在父亲说羽化飞升真实存在，又提到了诸葛武侯……
目的是追寻仙人遗赠……
父子二人又跟踪着诸葛青……
难道？
诸葛武侯他，其实并没有死，而是已经羽化飞升了？
姜延年感觉自己发现了真相，他目光灼灼地看着父亲，想从他那里得到肯定的答复。
只是……
“诸葛武侯他没有羽化，”姜桐叹道，“武侯终究被拯救苍生所累，既没有拯救得了苍生，也没有踏出那一步。”
姜延年一愣，自己猜错了？
“不过……”
姜桐似笑非笑地看着儿子，“如果有一个论才华不亚于孔明，甚至还要超过，且完成了拯救苍生的宏愿，那他，你觉得会不会羽化飞升呢？”
姜延年脑子里嗡的一声。
他知道父亲说的是谁。
他语气激动地道：“您是说，咱们姜家先祖，子牙公，他羽化飞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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