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翡翠成品，陈翰其实对原石的兴趣要更大一些。
或许这也是人性的弱点，与赌字沾边的玩意儿，总是要比其他东西更富吸引力。
赌石便是其中之一。
一句“一刀穷，一刀富，一刀切成亿万富”，让全世界多少人对赌石前仆后继，趋之若鹜？
每年因赌石倾家荡产的人不在少数，而这些人的黯淡下场总被掩埋在极少数因赌石而暴富之人的光环之下。
人人都觉得自己会是那个极少数的气运之子。
当然，事实上这仅仅是一种美好的错觉，就像每个买彩票的人都觉得下一次开奖会开出自己手中的那一组号码一样。
想法很美好，但它往往脱离了现实。
…
下午一点，原石交易市场的人气非常旺。
刚进入市场，陈翰就觉得眼前的场景与他逛庆县老菜市场的场景高度雷同。
人一样那么多，环境都很嘈杂，不同颜色的石头被整齐的摆在摊位上，货主坐在摊后边儿与顾客讨价还价，唯一不同之处在于原石的价格要比菜价昂贵得多。
每个买原石的顾客都围在摊档边上，拿着专业的手电筒贴着石头照来照去，放下这块又拿起那块，恨不得把每一块石头的每一寸皮壳都研究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陈翰作为一个外行中的外行，逛原石市场差不多与走马观花一个调调。
通常是在一个摊档停留个分把钟，看一看原石的各色皮壳，听一听顾客与货主有来有往的出价砍价，然后接着继续往下逛。
逛了有半个多小时，陈翰基本上弄清了原石市场的交易模式。
简而言之一句话：一个敢开，一个敢砍。
一般情况下，货主出价都是狮子大开口，然而不管他喊出个三万五万还是八万，顾客都能淡定的回出个八百、一千、一千五之类的价格来。
两方出的价钱中间差了不知道多少个维度，偏偏他们竟然都能接着往下谈。
很容易就让陈翰回忆起小时候他妈带他去地下商城买衣服，与衣服店老板讨价还价的场景。
他妈：“老板，这套衣服多少钱？”
老板：“衣服裤子，鞋子袜子，加一起九百六。”
他妈：“贵了贵了！这也太贵了！三百卖不卖？”
老板：“哎哟！您砍的也太多了！不行不行！您再你加点儿！”
他妈：“就这么多！不能再加了！卖不卖？不卖我走了！”
他妈拉着他作势要走，临到门口，老板赶紧开口留客：“好嘛好嘛！快回来！快回来！唉！最后几件了，优惠给你们算了！”
商品不一样，套路都是这么个套路。
陈翰偶尔也会拿起石头看一看，瞧一瞧，似模似样的跟货主问个价，砍一砍。
不过他很快便失去了新鲜感。
没办法，外行嘛，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单纯的砍价还价能有什么乐趣？
真正有意思的当然是把石头切开，看它赌涨跌的那一刻。
不过嘛，这里的料子价格要比他想象中的价格低很多，应该是质量不够好的原因。
所以他并不打算在这儿大买特买，一掷千金。
当然了，空手回去也是不行的。
陈翰找了个人气最旺的摊档停驻，随手拿起一块长得非常周正，形状类似板砖的黄白皮石头，在手里掂了掂。
还挺重，起码六七公斤。
将刚买的强光手电压在石头上看了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陈翰悻悻的关掉手电，向老板问道：“老板，这块料子多少钱？”
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妈，长相与陈翰家附近小卖部的老板娘有点儿像，但是人没那么热情。
听到陈翰的询价，只是扫了他手里的料子一眼非常淡漠的说：“七万。”
陈翰下意识还价：“太贵了！看不到这个价！八千吧！八千我要了！”
“行，八千就八千！”
大妈迅速将二维码递了过来。
艹！给多了！
这是陈翰的第一反应。
艹！他本来就是来刷钱的，砍个屁的价啊？
这是他的第二反应。
随即陈翰哭笑不得的掏出手机，将八千块钱扫给了老板。
心说他还是不要再漫无目的的闲逛了，尽快找个靠谱的地方，去正儿八经的刷钱吧！
付完钱后，陈翰抱着刚买下的料子出了交易市场。
在市场外头随便找了家解石店，让老板帮他把石头切开。
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身高一般，身材却很壮实。
穿着休闲裤，大背心，脚上踩着一双黑拖鞋，配上一脸胡茬子，很是沧桑的模样。
一看他抱来的石头，便开口问道：“帅哥，你不是混咱们这一行的吧？”
陈翰也不觉得奇怪，点头道：“不是，过来旅游的，顺便买块石头玩一玩。”
老板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笑呵呵道：“那你想好要怎么切没？还是我来安排？”
“你看着切吧。”
陈翰对这块石头没报什么希望，纯粹是随手一买，有点儿到此一游的那个味儿。
“那行！”
老板痛快的应下，抱着石头去了操作间。
几分钟后，老板从操作间出来，从兜里掏出烟盒，一边给陈翰发烟，一边问他：“帅哥儿，这块石头花了多少钱买的啊？”
“谢谢。”陈翰接过老板递来的烟，回道：“几千块钱，老板您专门开解石店的，解过的石头应该没一千也有八百啊，您看那块儿石头表现怎么样？”
“刚才我拿进去看了会儿。”老板给他点上火，又给自己点上，抽了口烟，实诚道：“估计没戏。”
陈翰耸耸肩道：“我猜也是。”
老板笑着弹弹烟灰：“你觉得没戏还买啊？”
“来都来了，就算是象征性的也得买一块切切看啊。”
陈翰向老板打听：“老板，你们这里哪个市场的料子最容易赌涨啊？”
老板搬了两张椅子过来，招呼道：“来来来，帅哥儿先来坐一会儿，料子还要切一阵呢。”
“这料子嘛，哪个市场都差不多的，真正的好货都在行家手里攥着呢，不会在市场里转的，人家要么是自己约人去家里看，要么是直接送到那帮搞收藏的大拿手里，你不是常年混在这个圈子的，想要看好料子，那得找中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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